《破茧》8
八 聊聊？
疼，真的疼。司青酌从小到大哪受过这么重的捶楚，十分钟，放平常司青酌只会觉得短，而现在身后的伤一跳一跳火烧火燎，趴在这床上的十分钟便格外难熬。掂量着时间差不多了，司青酌想要爬起身子，可稍动一下都疼得自己冷汗直冒。勉强伸手碰碰身后却是滚烫，疼痛如过了电一般尖锐。司青酌倒吸一口凉气，就这样了还只是小惩大诫，那要是真动了真格的，自己还有命熬过去吗？这秦默川果真就是个冷面阎王，惹不起，真是惹不起。
秦默川掐着点回来，看男孩还趴在床上哼哼唧唧的样子，轻咳一声，“还想继续挨？”
“不！”司青酌就算极不情愿，身体却因了这顿打对秦默川起了条件反射，男孩龇牙咧嘴站了起来，抽着气小心翼翼挪着身子移到书桌旁边，刚刚哭过的嗓子还有些发软，小心翼翼递给男人一个眼神，“叔，总，总结……怎么写？”
“坐下，用笔写。”秦默川看着司青酌可怜巴巴的样子就想起来男孩之前对自己的油嘴滑舌，而司青酌得了一个“废话指令”也不敢多言，坐下那一刹那脸上的表情却精彩纷呈。臀面挤压在硬木上，所有的痛感一下子同时激活，司青酌刚坐下一秒便弹起身，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可司青酌却逃不开，秦默川在男孩蹦起来那一瞬间便将其直接按了下去，司青酌宕机了一秒，下一刻便试图用手撑在椅面上分担重量，同时，失声痛哭。
妈妈啊，要是知道有这一天，他一定从小到大都遵规守纪，绝对不给任何人添麻烦！
司青酌悔得肠子都青了，秦默川却不想饶了他，若是今日不能让这小狼崽心服口服，迟早有一天长成了的少年狼将会觊觎领头的位置。到时候再管，可就难了。
“叔我真的，真的错了，以后再不敢犯了，真的……”司青酌那一双眼真真哭成了核桃，他伸手拿起笔，手却是抖的，原本就不咋样的字就跟狗爬一般，刚写了“总结”二字，就已经疼得忍不住，转头乞求地望着秦默川。
“把今天罚你的那几条错处写下来，此次就算揭过。”司青酌那一双浸着泪的狗狗眼一盯，哪怕是秦默川也多少有些心软了，可按在司青酌肩膀上的手却没卸下半分力气。
司青酌却发了愣，挨打时他疼极了，头脑都是蒙的，只知道扯着嗓子求饶和喊疼，明明白白记得的第一条是因嘴快而起，秦默川突然来这么一出，他才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没听进去多少，于是司青酌脑子一转，便决定先从最近的错处开始猜起……
看着司青酌在纸上歪七扭八写下“油嘴滑舌”、“晚归”、“撒谎”之后就开始吭哧半天挤不出来半个字，秦默川便知道男孩的打算是白挨了，可现在再把人拎回去揍一顿又不太现实，秦默川收了纸笔，用笔敲敲男孩的脑袋，“还有一条，不务正业。既然脑子记不住就让屁股帮你记。”
司青酌以为自己还要挨打，当即哀嚎起来人就想往桌子底下钻，又被秦默川眼疾手快拎着后脖领子压到桌面，想是扯到了伤，司青酌又一次痛哭流涕，“叔，我受不住了，真的，受不住了，您就饶了我吧叔，记住了，以后真的不敢了……”
“无妨，等立规矩的时候再补上，现在趴回床上去，给你上药。”秦默川看着男孩呜呜咽咽鼻涕眼泪一起流的可怜样子，怕是再吓他家都能被他淹了，伸手指了指被弄得有些凌乱的床面，对男孩说。
“上，上药……”司青酌完全忽略了“立规矩”三个字，心思完全被“上药”牵扯过去，这是不是意味着秦默川魔鬼一般的惩罚已经结束了？可还没等男孩松下一口气，当秦默川拿着浸了冰水的毛巾盖上身后的时候，突然的“冰火两重天”让男孩“嗷”得一嗓子出来，心下立马想跑，却又被秦默川死死按住。
给司青酌上药折腾了将近一个半小时，秦默川揉揉酸疼的肩膀，看着自己身上凭白多出的几个脚印，进而决定司青酌下次上药再不配合，自己就拿戒尺把那些肿块抽到散。
“叔，”秦默川看着终于趴在被窝里的男孩可怜巴巴拉了拉自己的裤边，抽泣了一声，小声道，“叔，想喝水……”
秦默川接了温水回来递给男孩，男孩接过后一饮而尽，喝到最后却又自己呛住了自己，整个身子都因剧烈的咳嗽而抖动起来。
“这么急干什么，又没人跟你抢。”秦默川上前坐在床边，拍着男孩的背，直到男孩的气顺了过来，“青酌，我这么打你，你会怨我吗？”
“怨，当然怨，”身后的伤还在隐隐叫嚣着，男孩将手中的水杯攥紧，“以前也有人试着想要拯救我，可他们都放弃了。我浑浑噩噩到现在，从小爹不疼妈不管的野惯了，突然遇到您这么个冷面阎王，”司青酌嘴一快就露了风，下意识咬着唇往床里面躲了躲，看秦默川没什么反应，便也继续着，“虽然我真的疼死了，可我知道叔你是对我好的，青酌知道的。哪怕……”司青酌扯出一丝笑，“哪怕叔你最后也对我失望了走了，我也能接受，但现在留下来是我的选择。”
“秦叔，我也想变好，但我一个人做不到。”
司青酌一番话说得坦诚，秦默川点点头，兀然想起第一次在警局见到这小子的时候，他几乎是第一眼就看上了这小子眼里的韧性和野性，后来一切仿佛苍天注定，他将这孩子接回到自己家，得以慢慢打磨这块璞玉。
“我会帮你。”秦默川拿过男孩手里的杯子，示意男孩继续趴好休息，又起身将男孩刚刚写的总结书贴到床头一转身就能看到的角度，“青酌，你很有潜质，只是需要打磨，只有打磨之后才会成为利器。”
但愿秦默川嘴里的“打磨”不会太疼，司青酌直勾勾盯着床头想着。可秦默川的肯定却让司青酌又一次红了眼睛，一直以来他渴望从家人处得到的肯定与期许，竟然从秦默川这个刚见面就打得他下不来床的阎王嘴里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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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默川：这崽子竟然私下给我起外号，这次忍了，下次看我怎么抽他
司青酌：现在怎么跟我要倒贴秦阎王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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